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結婚?

看著在那裏自說自話的方知悟, 在場的另外兩個男人簡直要氣笑了。

池旸索性坐了回去,不陰不陽地問道:“你要跟我妹結婚,這件事你通知我妹了嗎, 我妹同意了嗎?還是某個自作多情的人在這裏幻想些不存在的事情啊?”

方知悟半仰著俊美的面孔, 理不直氣也壯地答道:“上次去你爸媽家吃飯,出來後我就和霭霭說了,她沒答應也沒拒絕——反正我會一直堅持不懈等下去的,等到她答應為止。”

方知悟一邊說著, 一邊小幅度轉動剔透的綠瞳, 在旁的祁言禮和他相識多年, 太過了解每當方知悟做出這個小動作時,背後代表著什麽。

沒答應也沒拒絕。

這根本不是池霭的作風。

如果她膩煩了,無論如何也不會模棱兩可地給予他人一絲希望。

祁言禮掩去內心的冷笑,撥弄了幾下銀匙,將咖啡表面精致的淡奶拉花悉數攪碎,這才語氣溫和地掀開方知悟的老底:“你的等,是單指自己一個人等, 還是繼續拖著霭霭下水,以你母親的病情為由道德綁架她, 強迫她浪費生命陪著你將虛假情侶的戲碼演下去?”

池旸從祁言禮的語句裏聽出方知悟和自家妹妹背後, 似乎還有著許多自己並不清楚的事情, 他不由把面孔轉向祁言禮, 問道:“什麽道德綁架,什麽拖下水?”

“怎麽, 原來你們方家就只跟霭霭一個人說了這件事嗎?”

祁言禮無視方知悟瞪向自己幾欲噴火的目光, 輕輕轉了轉手上的藍寶石腕表,不緊不慢說道, “當初假扮未婚夫妻的意思,可不就是方伯父和知省哥率先提出來的嗎?他們急著讓霭霭答應,無非是怕她真的答應江伯母的要求,和阿悟結婚,攀上方家的高貴門楣。”

“你到底在胡說些——”

“別這麽著急反駁我啊。”

祁言禮停頓一秒,往方知悟的心口又狠狠戳了一刀,“你一門心思想跟霭霭結婚,問過你父親和你大哥同意了嗎?到時候你母親手術成功結束,身體也養好了,他們再不怕讓她知道,坦言拒絕霭霭進門,你又打算如何呢?難道和方家斷絕關系,帶著霭霭喝西北風去?”

他簡短幾句話,把方知悟向池旸證明堅定心意的場合成功帶偏。

而池旸本就冷然淬冰的瞳孔,在看向方知悟時更是帶上了鮮明的不善:“我一直都覺得霭霭在你家受了不少委屈,偏偏她還替你著想,老是為你兜底。”

“看來事實證明,我想的沒錯。”

“方知悟,這婚你愛跟誰結就跟誰結,別來騷擾我的妹妹!”

先是被祁言禮抓著痛腳使勁踩,後又被心疼妹妹的池旸一通輸出,方知悟何時有過這樣下不來臺的時候,陰雲滿布的臉色隨之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戾氣。

三個人僵持良久,誰也不肯讓步,他忽然脫下身上的外套,往後面的空座上一丟,又解開衣袖的扣子,把牢牢束縛住手腕的布料向上撩了起來。

如雕塑家手下傑出作品般的肌肉逐寸呈現在另外兩個男人眼前。

池旸起初還有些摸不著頭腦,直到看見數條腫起的淤痕分布在小臂上端和衣衫更深處時,才驚疑不定地問道:“你給我們看這個幹什麽?還是你有什麽特殊癖好?”

方知悟將嘴唇抿成一條緊繃的直線,見旁邊的服務員好奇地向這處看過來,又趕緊放下衣袖,面無表情地說道:“我已經跟我爸認真討論過要和霭霭結婚這件事了,他生氣的時候趁我媽休息拿著客戶送的高爾夫球桿,把我關在書房裏狠狠打了一頓,我也沒有改口。”

“我說就算他把我打死,我的靈魂也要跟在霭霭身邊寸步不離。”

“所以他前兩天已經妥協了,說以後隨便我,我想幹什麽就幹什麽。”

“……”

池旸被他這種決絕的氣勢和破釜沈舟的態度堵得無話可說,又調轉槍頭對付起外表看著更好解決的祁言禮:“方知悟的問題我先暫時不說,你又是怎麽回事?我看你和陳詩蔚要訂婚的事情最近不是鬧得沸沸揚揚的嗎?都上新聞報紙了。”

“怎麽現在這個社會,有婦之夫也能擁有追求愛情的權利了?”

池旸不說這個還好,一說起來,祁言禮臉上溫和的面具也差點徹底碎裂。

他早在一切t計劃都進行得差不多之時,就提前拜訪陳家,和陳詩蔚的父親提出了解除訂婚的請求,有陳詩蔚在旁邊勸說,陳家家主也算體諒,和他約定好等到祁家的情況穩定下來,再向圈子裏公開這件事,也還給祁言禮一個清白和自由。

誰知方知悟卻暗地裏買通狗仔和緋聞小報的記者,把元旦晚宴上祁言禮和陳詩蔚手挽著手,如同一雙璧人的照片放了出來,逼得祁言禮這邊陣腳大亂。

偏偏方知悟做得隱蔽,祁言禮也抓不住他的把柄。

祁言禮固然低調,陳詩蔚卻是有頭有臉的名模,一時間娛樂圈炸開了花,還有不少粉絲向事業還處於上升期,就不管不顧戀愛訂婚的她討要說法。

最後受不了各方騷擾的陳詩蔚連夜坐飛機回到了海外,隔天淩晨索性直接在ins上公開了自己的性取向,成功引起海內外的轟動,也使得祁言禮欠下她一個很大的人情。

一想到自己多走的彎路和損失的資源,祁言禮就恨不得把坐在旁邊的昔日好友掐死。

他深吸一口氣,清楚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機,便用最誠懇的態度對池旸道:“我已經和陳家解除婚約了,詩蔚她在海外的社交平臺上也公開了自己的性取向。”

“我是出於單身狀態才追求霭霭的。哥,如果你實在不放心,我可以簽個協議,把手上幾家公司的股份轉讓給霭霭,也作為她日後生活的一個保障。”

“誰是你哥?”

“誰是你哥!”

聽見哥這個稱呼,祁言禮一左一右,兩雙眼睛對他怒目而視。

“煩請你們別再自作多情,也不要再來煩我!不管說什麽都沒用,我不會告訴你們我妹在哪兒,還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也都收一收,錢和權這種東西你們以為能打動誰?”

“我妹再怎麽樣也有我這個哥哥,不至於餓死!”

失去耐心的池旸將半涼的咖啡一飲而盡,接著手上使勁,猛地把馬克杯摜在實木桌上。

隨著一聲驚心動魄的巨響,他警告完祁言禮和方知悟,向著咖啡館的出口走去。

池旸走得很快,不出一分鐘,視線裏就徹底不見他的蹤影。

祁言禮和方知悟相視而望,顏色迥然的瞳孔中燃燒著鮮明的敵意。

但到底理智還在,誰也沒有失態到在公共場合大大出手。

沒辦法從池旸口中得知池霭的具體位置,堅持留在這裏也毫無意義,方知悟收回視線,默不作聲抽出兩張一百現鈔放在杯托底下,緊接著起身想走。

祁言禮卻在這時喚住他道:“阿悟。”

被昔日關系親密時的昵稱刺激著,方知悟驀地扭過頭來,俯身逼近對方,眼底的厭惡層層攀升:“別再叫我阿悟,你已經不是我的兄弟了,祁言禮。”

“是不是兄弟,都不影響我們懷有同樣的目的,不是嗎?”

祁言禮微微勾起唇角,表情卻毫無笑意,“現在連霭霭的面都見不到,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麽辦呢?你在這裏真情實感地痛恨著我,說不定霭霭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愛上了別人。”

祁言禮很少講廢話。

這句話出口,瞬間刺進了方知悟的心裏去。

他沒有轉開眼神,只是問道:“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?”

“我的意思是,霭霭選擇誰,或者幹脆誰都不選,至少是我們三個人之間的事情。”

“如果她徹底離開我們,到一個我們再也見不到的地方去,有了家庭,有了孩子,而我們就連她最基本的近況都無法了解,到時候你又會打算怎麽做呢?”

祁言禮一字一頓,說得很慢,顯然提出這種假設的時候,他的心情也十分不快。

方知悟將撐在桌子邊緣的手指慢慢收緊,緊到關節處迸開蒼白的顏色。

他在祁言禮提出問題後,陷入了一動不動的沈默狀態。

直到又有一個新的客人推門進來,門口搖晃的清脆風鈴聲驚醒了他的僵硬。

“……你想怎麽做?”

方知悟又坐了下來,這次他坐到了池旸的位置上,和祁言禮面對面。

“我覺得,我們需要合作。”

祁言禮再次轉動了一下腕上的手表,在頭頂燈光的折射下,藍寶石的表面折射出近似刀光的冷芒,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,用一種略顯遺憾的語氣說道,“你話說回來,你應該還不知道吧?之前有個長得還不錯的,從窮山僻壤出來的小子,住到了霭霭家裏去。”

“是誰?”

方知悟條件反射問道。

“看來,你真的不知道。”

一種領先情敵,對池霭的生活掌握更全面的愉悅,稍稍掩蓋了祁言禮心間的其他情緒。

他傾身向前,將手肘抵在桌面,雙手交疊支撐著下頜,“我記得,好像是叫……季雨時吧,去年剛滿十八,是霭霭母親曾經過救治過的孩子,假借著回報恩情的名義對霭霭特別殷勤,也不清楚心裏到底有什麽想法。”

順著他的語境,方知悟似有所感。

他取過放在旁邊造型誇張的墨綠色男士手提包,從中摸索了一陣,找出張像是被大力搓揉過,看起來有些皺巴巴的照片,指著上面和池霭在一起拍照的少年:“是不是這個人?”

祁言禮並不清楚他們的背後還有情侶合照這一遭。

眼簾猝不及防撞進親密依偎的兩個身影,瞬間他的面孔也淬上了寒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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